【搬运】七善行
Bury the dead
Root是个很坚定的无神论者。从始至终。
在第一铲子砸入泥土的时候Root就觉得有些力不从心了,并非体力,而是在心理上不能接受自己正在完成善举——她向来以拯救世界的恶人自居,手里应该握着的是手枪或者键盘,子弹和代码飞速穿梭带走膝盖和脑细胞,佛挡杀佛,蜘蛛侠挡杀蜘蛛侠。
天知道机器在想什么。Root想。这是个肯定的祈使句。
说实话旁边那位兄弟死的不算很端庄,一只来自纽约的飞虫在开枪的瞬间惊扰了Root优雅的姿态,偏差值其实不大,但反应在那位的脑袋上,就有些意外的鲜血淋漓。
但很快她就找到了一种快乐的方式完成这件繁重的体力活。
“撒玛利亚~嘿!撒玛利亚~嘿!你们全家~嘿!脑袋开花~嘿!”
在亚利桑那州的某个树林里,听到这样动人的歌声,看到如此动人的场景,想来也是件挺醉的事情。
但在某一个时刻,Root停止了劳动号子,同一时刻停下的还有手里的铲子。
——她发现她为这位兄台选择的风水宝地有人捷足先登了。
而有意思的是,鸠占鹊巢的这位仁兄,膝盖骨碎的很是功德圆满。
如果有可能的话,这位含情脉脉看着这具尸体的女士很想弯下腰亲吻这位老兄腐烂的右手。
“嘿,你长得很像我杀过的一位故人。”
Visit the sick
有的时候Root女士认为人生是很绝望的。
在度日如年的时候。
在想念一个人所以度日如年的时候。
在想念一个不知死活不知所踪的人所以度日如年的时候。
显然她身侧的这位男士也这么觉得,当然,他之所以绝望是因为已经过了将近两个小时而自己的点滴瓶还没有任何要空的趋势,他很怨念的看着他的护士小姐,但护士小姐脸上一直带着一种让人迷醉的忧郁表情,让他觉得一旦开口便会惊扰到此时缓缓流淌的静谧之美。
还好医生适时的出现,虽然这位跛脚的医生还带着一位警察,不过有人说说话也总是好的。
事实上这位发型品味糟糕的无药可救的警察先生在询问了两个问题之后就再也没有理睬过他,反而和旁边那位一直如猫头鹰般惊恐表情的医生交换了几个意义不明的眼神,Mike先生觉得这件事情很有悖常理——比自己被人入室抢劫打昏而醒来后却发现只少了药箱这件事还有悖常理。
不过接下来——
刚才一直沉浸在某种忧郁里的护士小姐突然说了一句他们来了撤于是医生FBI还有护士小姐以及一个不知何时躲藏在何处的风衣男突然从不知何处掏出了几把枪然后迅速包围成一个圈把他所坐的转椅护在中间向某一个奇怪的方向的某一个隐秘的房间的某一个被柜子挡上的门出发然后撤退然后锁门然后上了一辆救护车。
过程之快连标点符号都不必出现。
在这位病人终于意识到whathappened and what the fxxk的时候,忧郁的护士小姐依旧忧心忡忡的拔出了一根针,狠狠的扎进了Mike的动脉里。
而当这位缅因州合法公民发现自己在拉斯维加斯火山前醒来而惊慌大哭的时刻,他全然不知自己的家乡,正在上演一场相当精彩的好戏。
feed the hungry
影响美国人最大的一个人,叫做威廉伯爵。这位威廉伯爵的家族旗下有一个品牌,叫做金坷垃。这个金坷垃振兴了美国农业,使得土地不流失肥料不蒸发,养活了一票美国人。
影响美国流浪汉最大的一个人,叫做耶稣基督,这位耶稣先生和他的父亲耶和华先生,在美国开了一些联络机构,俗称叫做教堂。而教堂里有一些人秉承着耶稣先生的精神传统,拿着威廉伯爵带来的粮食,设立了一些救济机构,拯救了一票美国的流浪汉。
缅因州也有流浪汉,缅因州也有这样的机构。
这是平凡的一天。
所有人依旧正在被做成表,但教堂里并没有什么摄像头,因为神父相信,比摄像头更有用的是耶稣,毕竟感觉上被耶稣做成表比被摄像头做成表更加拉风一些。当然作为一个女人,按照日本人的习惯,是要在后面加一个子字的,所以就有了一些小表子。
Halm小姐恰好就是这样一个萌萌哒小表子。
Halm小姐看起来比所有人都需要这份食物,就连饿了两天的人也忍不住询问要不要把自己这份食物分给她一点,但Halm小姐非常有礼貌的谢绝了大家的好意,仿佛决意做一个惹人心疼的绿茶表。
修女暗暗下决定明天带些自己烤的饼干来给这位Halm小姐,但这其实是她们人生中唯一的也是最后一次的相遇了。
事实上二十分钟之后这位看起来极度虚弱的小姐,在食用了全部的食物之后,活生生的用手将这些罐头捏成了一个奇怪的形状,然后在而后的几个小时里,用这个不伦不类的工具弄死了两只野兔,开始了一顿真正的晚饭。
她非常有条理的将这些垃圾妥善的收拾好,就如同露营般善后一样。十五个小时之后,这些垃圾被一个金色头发的女人路过,但那个女人丝毫没有停下检查的意思。
十九个小时之后,又一队人马路过,一位女士打开了这堆垃圾。
——她为什么哭呢?
大概被芥末的味道熏红了眼睛。
Refresh the thirsty
口渴是一件常见的事情,尤其当今天餐厅的饭菜特别辣的时候,Danny觉得自己特别需要水。
……视觉的形成需要有完整的视觉分析器,包括眼球和大脑皮层枕叶,以及两者之间的视路系统……
新换的阿姨迟钝到不行,她无法理解自己此刻的口渴就如同她无法理解自己电脑上那些跳动的字母是怎么改变这个世界的一样。
……当人们看东西时,物体的影像经过瞳孔和晶状体落在视网膜上,视网膜上的视神经细胞在受到光刺激后,将光信号转变成生物电信号,通过神经系统传至大脑,再根据人的经验、记忆、分析、判断、识别等极为复杂的过程而构成视觉,在大脑中形成物体的形状、颜色等概念……
“给我一杯水,谢谢。”Danny一向骄傲于自己可以一遍非常有条理的说话一边完全不停顿的继续手上的工作,大多数人都做不到这一点。
……在有些情况下,我们得到的知觉与事实不相符合,那是因为这种知觉是在特定的条件影响下形成的,并非错觉……
那位阿姨热情的端来了一杯满满的水,Danny放开一只敲键盘的手接过,他抿了一口,但随即他发现有一行代码并不符合他的需要——这行代码不应该存在。
……利用这种机制,能够产生许多意想不到的效果,比如……
Danny习惯性的将杯子放下想要去摁DELETE键,但杯子未能如他所料般稳妥的立在桌子上,反而倒了下去,可那杯子底部明明就是平的。
……比如一些巧妙的小把戏。
他立刻跳了起来,但还好,他挽救的很及时,而且键盘非常防水,他丝毫不必在意影响他的工作。
他无心去理会那个底部并不平坦的杯子,转头向屏幕看去,然而那行代码已经不见了,他终止了自己的终端,查看了记录,发现是撒玛利亚人自己删除了那行无用的代码。
这种智慧真是令人狂热。
Danny这才放心的吁了口气,并且拿出一些纸巾将桌面整理好,至于那个杯子……阿姨那种诚惶诚恐的表情让他无法苛责,他摆摆手示意她不要在意,自己去检查了茶水间,发现果然只有这一个杯子是瑕疵品。
Danny将这个杯子扔进茶水间的垃圾桶——瑕疵品是没有资格存在的,正如TM一样。
但显然他并不知道,他刚刚让完美的撒玛利亚人有了一个小小的,小小的——
瑕疵。
Visit the imprisoned
Elias亲自接待了这群不速之客,有的时候Root会认为他的笑容很具有感染力,但显然这个男人在看见Root递来的深紫色杀马特假发的时候的那个笑容,看上去和凯撒大帝一点关系都没有。
当然这件见面礼不会撼动雄狮的钢铁内心,正如同无人可撼动他的权杖一样,他仍旧很有礼貌的递给了Root一把钥匙。
“算是回礼。”
这把钥匙能打开这座地牢的某一个房间,房间里面会有一只濒死的小羊羔,但Elias老师表明了自己的立场——这只可怜的小羊羔并非伤于雄狮的利爪,但Elias用自己的发际线保证,它伤于一把锤子。
Finch先生开始对于这把锤子的行为痛心疾首的碎碎念,内容诸如泥菩萨过江,狗拿耗子,而在听到这把锤子为了击杀这个羊羔而被以色列国的野蛮后裔崩了一个豁口时,碎碎念的内容已经上升了一个精神高度,诸如反社会型人格就是不长脑子不长教训,没有焦虑神经进化不完整,但很快变成寡居多年的八十岁老人,神色间全是我的女儿啊你咋还不回来看我啊的风烛残年般的苦痛。
Root和这位老头子第一天认识的时候就已经能够有效的屏蔽掉这些无意义的机器无法识别的内容,故而她直接吻了Elias的脸然后像个发情的少女般走进了阴森可怖的地牢——她有理由相信,在这个小羊羔身上她能够发现一些那个人拼了命都想要传达的消息。
在打开房间之前她的手上已经拿了八星八箭A货防伪电击枪,全套不要九九八不要两千八只要九万八的逼供专用药剂浓缩型,亚马逊、EBAY爆款、执行者同款李四倾情代言手术刀10号至25号套装等等在内的专业用具,相信下一秒,Root小姐完全可以一撩头发摆个POSE成为风情业排名第一的御姐女王。
但事实上,无论女王皮鞭多么啪啪作响,这只小绵羊也只能静静的依偎在她身旁了——而且Root敢保证他对偷袭自己的人一无所知是真实的,毕竟,她已经连他大学时期幻想过食堂主厨沾满油烟的手帮他撸这件事都已经了解到事无巨细了。
“好吧,这位……羊羔先生。”
“Rick Blaine。”
“什么?”Root做出了一脸疑惑的表情。
那个可能下半辈子已经抬不起XX的男人还算硬气的抬起头,“我说,我的名字是,Rick,Blaine,R-I-C-”
“即使我算半个聋子,但我听力也没有这么差。”
——我只是好奇,那个莽撞的混蛋拼了命留下来的信息,竟然这么无用这么无关紧要以至于让这件事情看起来这么的无理取闹。
Root拥有高超的艺术鉴赏水平但不意味着她对这件事情有多么欣赏,因为Root始终认为艺术的最高级别仍旧是宗教,但显然,这位女士已经跳过了前面一个阶段而跨越到宗教狂热这最后的台阶上了。
——不过她仍然记得小时候的某一天,自己的老师在那个昏昏欲睡的下午,给大家放了一部叫做卡萨布兰卡的片子。
男主角的名字叫做Rick Blaine,而他对着那个曾经相爱而失散多年后破镜重圆的女人说过一句很经典的台词——
Here'slooking at you。
这个句子有很多很多的意思,Root想不知道什么时候这家伙竟然开始玩起了文字游戏,但她想她明白,她全都明白。
那个莽撞的混蛋拼了命留下来的信息,竟然这么无用这么无关紧要以至于让这件事情看起来这么的无理取闹。
但她想,这无与伦比。
Clothe the naked
四个月前植入的病毒开始渐渐的潜入了更深层次的地方,他们了解到撒玛利亚人的确在Shaw身上植入了芯片,但由于激活到一半的时候被Shaw逃走,所以定位的范围只有一个并不精确的坐标,撒玛利亚人能够确定Shaw所在的城市,但一座城市有太多可以藏住一个人的地方。
但这也是TM现在唯一可以做的事情了,共享资源然后在撒玛利亚人发现之前删除自己共享过的痕迹,有的时候Root会觉得非常的为TM感到委屈,曾经的上帝现在活的如此苟且——就像曾经一把M4挂腰下走遍天下都不怕的姑娘,现在要吃个M记都很困难一样。
Root想了想,作为威胁的除了撒玛利亚人以为,最讨厌的应该是那个长得像Cara Buono的娘们,一想到有这么个家伙像自己一样缠着她家亲亲小甜心,一阵心塞感不由得升起。
现在他们所在的小镇叫做Eastport,其实在那个坐标所显示的范围内,起码囊括了四五个小镇的样子,但Root毫不怀疑Shaw在这个小镇里——因为这里是最龙虾最好吃的地方。
一路上追踪过来也是非常辛苦,和撒玛利亚人正面交锋过四次,不过都是一些小分队,金发老娘们从未出现过,但这一路上都能看到一些熟悉的面孔,撒玛利亚人组织渗透的能力总还是强的,而且它们能轻易找到帮手,无论是威胁还是利诱。
所以这一路上还是十分小心,虽然从来没有交流过,不过两边的人都明白Shaw越来越重的分量,如果Shaw一直处在一个消失同时活着的状态,自己这边的队伍就不能不管她,而没有办法全力以赴的对付撒玛利亚人,但一旦Shaw能够回归或者死亡,那么撒玛利亚人就有一段时间日子不会好过,所以两边都在竭尽全力抢占先机,只不过人家可以抛头露面穿比基尼,自己这边装穆斯林妇女都恨不能把眼睛挡上。
但如果说这个世界上还有人羡慕穆斯林妇女那应该就是这位裸身并被吊打的男人了,Root坐在这个男人的面前,她有点想和他说说话。
她不相信宗教这件事,如果她相信,她也就没有办法成为如今的Root,不过,在灾难来临第一秒对上帝祷告保佑的那些人,也没法承担起这个上帝所赋予的责任。
可是在很多事情发生的时候她还是会说oh my God,在很多时候她还是会发现生命中的奇迹。
那个疯子没有信仰,所以Root无论感谢先知还是感谢裸男,甚至感谢中国神话系统或者印度神话系统里的创世神都是可以的,感谢那个不知在何处的冥冥之中的上苍尽了一个神的职责,使她能够遇见Sameen的时候发现这个世界上还有这样一场毁灭性的奇迹。
她看着十字架上瘦出肋骨的男人,她想在那个时刻,血与水从他身体中流出的时刻,钉子穿透手指的时刻,长矛刺进身体的时刻,他在想什么呢?
我必将醒来,睁开我的双眼,离开我的坟墓。
以神的名义,为这世上的福音。
Root看了看表,天边渐渐的开始变成浅淡的颜色,只是她尚不能见证黎明与日出。
她站起来走出教堂,但又匆匆的折返回来,给耶稣披上了一件Reese被枪打了对穿的风衣。
很快,你将会从长眠中苏醒。
Shelter the homeless
竹板这么一打~别的咱不夸~夸一夸肖大锤是貌美如花~是个矮脑袋大~身手顶呱呱~
纽约城边的一家小小的印刷厂里,传来了这样的声音。
这家印刷厂曾经有过相当辉煌的过去,但时代变革之后,它已经无法再恢复昔日的荣光,现在它只接收一些印刷小广告的活勉强度日,但显然谁都知道它撑不了太久。
两三点的时候一辆卡车出发了,里面是成捆的海报,它们将会替换掉缅因州几个沿海小镇的素食主义者倡议的广告,大张旗鼓的宣传比尔私立疗养院在缅因州新开设的机构,老人将会有何等的待遇BLABLA,仿佛天上掉馅饼。
撒玛利亚人特工监视着一切,包括这张海报,不过这张海报没有任何问题——除了难看点,非常属实。
这张海报难看到什么程度呢,蓝色的背景算是败笔,显然换成绿草坪会好的多,画里面的护工长得慈眉善目,但黑人老头却长了一张别扭的脸,但显然疗养院应有的东西都传达出来了,甚至还包括我们绝没有种族歧视这个意思。
Bear Sanatorium。靛蓝。老头脸上和卡姐一样的眼睛。以及介绍中每句话第一个字母拼起来的Library。
撒玛利亚人坚信他可以看到一切,但那绝不包括我们的内心所盛放的东西,我们是最后的秘密保守者,它与我们心脏同在。
三周后的比尔疗养院,那是一个漫长的黑夜。
被院方称之为天然疗养场所的日光浴场花园,一朵花轻轻的颤抖起来。
那颤抖的频率越来越大,直到那朵花被连根拔起,然后——
一颗漆黑的人头慢慢的顶了出来,代替了那朵花,在空无一人的花园里显得十分诡异,而后那颗人头狠狠的呸了一口,吐出嘴里的泥渣,接下来甩了甩头,拂去了脸上的泥土……
带到山花烂漫时,我去你妈的Root你丫竟然躲在旁边看着老娘笑?
就在这颗人头决定是否要现在喷面前护士装的神经病一脸泥土还是先自力更生爬出来再下手的时候,一只非常可爱的狗从旁边冲出来,对着这颗人头叫了两声,然后亲昵的舔了舔她的脸……
我不过就三周没洗澡亲爱的小熊你这样真的非常伤我的心你造嘛!
小熊同学仰躺在地四脚朝天抖如筛糠,那颗人头泫然欲泣掩埋在土里的一颗玻璃心碎得得很是彻底。
“你知道我一直很后悔之前把你绑住那么多次都没有对你下手。”
这颗供血不足的人头还没有能力反应过来这句话的意思,但很显然那白衣恶魔的表情正在说明这句话没有什么好的意图。
“不能反抗的你,简直最可爱了。”
她的指甲拂过沾满泥土的嘴唇,接下来——
THE-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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