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elepathy • Chapter 09
斯德哥尔摩
Chapter 09 不合群者
Michael Cole死了。
不是Shaw平日里腹诽这家伙呆得够呛真该死的那类不作数的诅咒,而是真的死了那种死,在Root离去的那个早晨又过去十个钟头的傍晚,就死在Shaw怀里。
Cole替Shaw挡了一枪,艹他的。
Shaw盯着头发乱糟糟的Michael Cole,他甚至尴尬地笑了下,又有点抖,她猜那应该是害怕。
“哦,Shaw,我不是故意这么做的,说实话,我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这样了,幸好,没想象中那么疼…幸好,你没事,嗯…你没事就好。我总给你添麻烦,你不要生气,赶紧跑吧,不要回去了…不要…回去了…”
Cole颤颤巍巍的,声音也跟着断续,枪口流出的新鲜血液浸湿了她的衣服,她想骂他蠢,话到了唇边,又没了说的欲望。
头发毛茸茸的大男孩在她怀里咽了气,她看着他的瞳仁失焦扩散,透亮的蓝色里失掉了神采,像两颗无辜的玻璃弹珠。
Shaw不是第一次面对死亡,她的父亲,病人们,还有她枪下的亡魂。
她以为她早适应了死亡。
可是她没有。
Michael Cole是为救Sameen Shaw而死的,不管他是有心还是无意,他的命都只有一条,死了就没了,而Shaw欠他的。
Shaw咬着牙杀出一条血路,夜半时分躲到一个贼窝里,她的腹部嵌了一颗子弹,Shaw灌了一大口威士忌,斜眼瞥了瞥缩在角落里的几名匪徒,哼了声,恐吓两句,低头给自己清理伤口。
Shaw的动作顿了顿,伤口边缘一道暗红色的抓痕,Root昨晚的杰作,但那好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Shaw想到那个女人,心里一阵空落落的,她仔细嗅了嗅,除了枪火和血腥的味道,Root的专属气息早不可察了。
Shaw咬紧牙,镊子毫不犹豫地往伤口里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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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ese在暗巷入口处截住Caroline Turing,她对他的疑神疑鬼并不以为然。
“先生,有问题我们白天到办公室谈,这条路我天天走,不会有问题的,谢谢你的关心。”
风衣下的身形纤柔娇弱,可她精致的五官上写满了不容置疑。
Reese拦不住她,他看她擦肩而过的背影,心里猛地一痛。
Jessica,如果当初在机场,他让她等,她是不是会答应,他是不是能回来,而他们,是不是就不用阴阳相隔。
“记得背摔游戏吗?”
John Reese低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Turing顿下脚步,回头苦笑。
“我说你偏执介意吗?”
“不介意,只要你肯信我。”
高个子男人深邃眼眸里流淌出的诚恳让Turing动容,他想救她,出自真心,并非简单地完成任务。
可她有什么好救的?
藏在Turing面具背后的Root嘲讽地笑。
两个人互相凝视,谁也没再开口。而突如其来的枪声和Reese敏捷的移动将Turing拉回了现实,他拉她迅速侧身,避开要害,又用自己的身子掩住她。
子弹呼啸而过,Reese胳膊上渗出的血粘上了Turing昂贵的风衣。
她在他怀里颤抖,他裹着她三步两步拼命后退奔走,直到靠到一处掩体,他才喘了口气,掏出装了消音器的勃朗宁回击。
“他们为什么杀我?”
Turing像只受惊的长颈鹿,无辜地眨着棕色的眼睛,仓皇问他。
她又立即觉察出自己的可笑,或许他正欲问她同样的问题。
“你是专门来救我的吗?你怎么知道他们要杀我?”
Reese又射倒一个人,回头给了她一个赞赏的眼神,这么快捋顺思路,不愧是专业的心理医生。
Reese没回答,隔着袖口攥了她的手,迅速地撤退,她被他牵着跑起来,唇角却勾起一抹冷笑。
五星级酒店的总统套房。
Turing对房间里豪华暧昧的布置颇不适应,Reese脱了西装外套,白衬衫的袖口一片猩红,她神情闪烁着愧疚和不安,想帮忙却无从下手,最后拿了块洁白的毛巾递给他。
Reese接过毛巾,忍不住勾起嘴角,Turing的反应透着呆气,却又莫名可爱,他不后悔自己在三个号码里选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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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oss Carter尾随腿脚颇有些慢的历史老师走入一栋破败的居民楼,楼道里推了不少纸箱垃圾,使得原本就不宽敞的过道更加拥挤不堪。
偶有推门出来的住户,贫穷和无力便能概括全部,在这样的地方,她想不通谁会对一个人畜无害的历史老师不利。
Carter有一种被戏弄的感觉,她干脆不再兜圈子,把枪拉上保险,放回腰间的枪套,抬手敲了敲历史老师的房门。
一张普通中微微透出些儒雅的面庞出现在她面前,Carter亮出自己的证件,历史老师客气地请她进屋。
“先生,不好意思,请问您怎么称呼?”
“Carl Elias.”
历史老师回答得干脆简洁,Carter环顾了下所处的房间,除了几本厚重的图书之外,她没发现任何足以表明身份或引起怀疑的蛛丝马迹。
“您最近有得罪什么人吗,或者之前有过任何仇家?”
Carter直截了当,开门见山道。
“警官,您是发现有谁要对我不利,前来施救的吗?”
Carter终于发现不对劲,作为一个被警察找上门的受访者来说,眼前的光头历史老师也太镇定了一些。
或者也有可能,他是要对其他人不利?电话里的那个人可没跟她表明这个人的威胁所在,所以便有两种可能。
“你可以告诉我,或者说,我应该阻止你去加害某个人吗?”
Elias莫测高深地笑了起来,而就在这个时候,Carter听到居民楼外面大量汽车和摩托车的轰鸣声由远而近。
她从窗口往下探看,不由深深皱起了眉头。
是俄国黑帮,几十号人拿着各色武器气势汹汹往楼里冲,楼门口的居民被这阵仗惊得四散逃窜,吵吵闹闹,乱成一团。
Carter回转头,历史老师仍旧镇定,他冲她不好意思地摊了摊手。
“看来只能麻烦你了,警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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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haw开枪将下令除去她和Cole的ISA上级一枪爆了头,她看了那个战战兢兢的长官一眼,不屑地哼了声。
ISA中不乏败类,哪怕顶着冠冕堂皇的理由,或许Cole才是对的,谁知道他们每次到底执行的是什么样的任务。
拼图从来都不完整,Shaw将换下来的晚礼服丢进垃圾桶,视线里出现一根精致的拐杖。
Shaw抬头,一个长相斯文的矮个子男人善意地看着她:“Miss Shaw,恕我冒犯,你现在有危险,可以跟我走吗?我会解释给你听,这里不安全。”
这个男人西装穿得笔挺,Shaw不是特别内行,但也知道那必然价格不菲,如果换作别人,八成觉得这个男人提早患了阿茨海默症,满嘴胡言乱语,但她知道他没有。
可她为什么要听他的?危险什么时候消失过?
Shaw面无表情看他一眼,双手插进口袋走入人群。
他在后面唤了一声,她充耳不闻。
与一个个人错肩而过,她不清楚自己要去哪里,那个平时用以栖身的房间还能不能回去。
若她不回去了,Root还能神通广大,再次找上她吗?
Shaw被脑子里闪过的念头逼停脚步,人来人往的街头,她再次想起那个女人。
女人在她身下咬着唇,眼睛里都是湿润的雾气。
“Shaw,你不该不听话的。”
久违了的,Hersh的声线。
他的声线里透着惋惜,她曾是他最优秀的学生,Shaw后腰尖锐地痛了下,在仰面摔倒的过程中,她知道他已抽身远去。
而在她渐渐模糊的视线里,纽约的夜空并没有星光,也无霓虹。
Genesis酒吧的光线昏黄暧昧,那个金发女孩明明心底苦痛不堪,却还努力笑得让人目眩神迷。
“嘿,我一直拿刀,一直杀人,你别误会了,我可不是什么好人。”
Sameen Shaw倒在人群中,悄无声息,她闭上眼睛,没有恐惧和不安。
她不过想对那个女人说一句:“你别担心了,我也不是什么好人。”
没有人,这世上再没有人,能透过那个女人的伪装,看穿她布满灵魂的鞭痕。
对这个世界而言,她们都是不合群的局外人,可Root全身心地拒绝她靠近,她们的交点少得可怜。
没了Shaw,Root就变成宇宙中直直的一条线,无边无际地蔓延开去,往前往后都是无尽的路,往左往右都是纯粹的夜幕。
Shaw在彻底失去意识前想。
那是不是,就是人们说的孤独?
——TBC——
木有人讨论,不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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